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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Intense

    黑暗之中,我們已經熟悉。

    上一次見到陽光是什麼時候,我也記不起來了。甚至,連「太陽」是怎樣的一個存在,也沒有人講得出正確的答案。有人說,太陽是一面神奇的鏡子,它會反射所有星星的亮光;不對不對,有人說,太陽其實是一顆大燈泡,而控制它發光的,是政府;這些都不奇怪,最奇怪的說法,大概就是「太陽其實是一艘利用地球在充電的宇宙船,某一天,電充飽了,它就離開了。」不過,老一輩的人,或是常泡在圖書館的書蟲其實都知道,太陽不過是一顆會自己發光的星星而已。

    黑暗的降臨,我們只能默默地承受。

    2101年,東瀛發明了可以改善全人類生活的科技---Robot。一種可以從錯誤中學習,永遠不會喊累,永遠不需要休息的傭人。它們在高空中安裝複雜的機械絕對沒有誤差,它們照顧失智的老人絕對不會不耐煩,它們押運犯人時從沒有被劫犯成功的紀錄。它們擁有完美的智慧,完美的體力,完美的計劃---也是這個完美,讓所有不完美的人類,陷入無底的深淵。

    我們不能抱怨上帝遺棄了我們,是我們先捨棄了信仰。

    黑暗之中,人們不再禱告。因為,我們看不到方向,我們看不到希望,我們連上帝的十字架都摸不到。每天每天,睡醒之後,就只能用雙手在身邊探索,摸到柔軟的東西,就用力地咬下去。如果對方發出「啊!」的一聲,表示咬到的是人類,不能吃。如果咬下去發出的不是啊,或者是「沒有聲音」,那就是食物,今天,就可以安全地渡過了。

    如果奇蹟還想留在字典裡頭,那它最好現在就答「有!」。

    「啊!」我喊出虛弱的一聲。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被咬了,有時候,會不想掙扎,但是如果不作聲,下一秒,或許就已經在別人的消化系統裡。有時候,會很生氣的揮拳反擊,但是,拳頭就像這裡頭的光線一樣---如果這個詞還沒被刪除的話---被吞噬在這虛無之中。

    又一次,我的右小腿被用力咬了一口。我想要叫出聲,可是,有人正用他的手掌壓住我的嘴。沒有辦法喊出聲的我,試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抵抗侵犯。但是,這是沒有用的。我自己也知道,活生生撕裂一隻猴子---就我認為是---的感覺,我不可能會放開我的嘴,因為那很可能是我今天唯一的一餐。而我現在,正是那隻虛弱無助的猴子。

    放棄並不會不甘心,最讓人不甘心的,是遲到的希望。

    我感覺得到我的小腿肌肉被剝離,我知道我的右手臂已經離我幾十公尺遠,我「看」到,我的身體在地面上,任由其他人們分食,而我的首級,正被柔軟地帶離這地獄。當我升得越高,我越能清楚看見分食我身體的人們,他們是一直生活在我左右的家人;我的兄、弟、姐、妹,蹲在爸爸的外套上,蹲在那堆白骨上,啃蝕我的一切。

    終於,我被帶離了那地獄,終於,我看到了神的面貌與浩大的神兵。

    我聽到來自神的聲音,牠說道:「βιάσου! πρόληψή τους μορφή τρώει κάθε άλλο! (在他們把同類吃完之前,快救出他們!)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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