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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蟲 bugs

    Intense

    身體不斷地發出疲憊的訊號,我知道,就連一秒,雨滴從屋頂落到地上的一秒,我都沒有辦法再撐下去。我想要馬上閉上眼睛,倒頭就睡。可以像個被下了詛咒的睡美人一樣深沉,也可以像吃了毒蘋果的白雪公主一樣不醒;腦子裡有聲音在抗議著,抗議為什麼都是女性的例子?而我是一個身長 178 公分的男子漢!我知道,這些我都知道,但是,身體已經沒辦法再多想了!我必須要休息,必須要深深地閉上眼睛,進入舒適的黑暗。去他的性別問題,去他的公主王子,去他的,去他的。

    當我閉上眼,我感覺到床舖溫柔地將我擁入她的懷裡;枕頭細心地將我堆滿疲憊的腦袋給包覆。在這三坪大的房間裡,有著我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時刻。所有的金錢、美食、靚女,通通都比不過這些用棉花組合而成的空間。去他的意識,去他的喳喳聲,去他的。

    喳喳聲?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聲音?去他的,管他是什麼,只要不打擾我睡覺就好了。我也曾經不只一次,和手掌大的蜘蛛同房睡覺。雖然如此,叫我再幹一次,我可不想。但是,這一次,我真的很累,就算是手掌大的蜘蛛也好,都滾一邊去,讓我睡啊。然而,老天爺總是不讓人們的生活太好過,尤其是越小的希望,越難達到。這「喳、喳」的聲音,仍不停地在我身旁發出。

    「喂,那是什麼東西的聲音啊?」我試著問身邊可能早已睡著的妳。我沒想過真的要你回答,老實說,當我上床的時候,看著妳不停地咬合著的臉頰,我就知道,妳已經和周公在聊國家大事了。我試著推一推妳,妳還是像沉睡的法老王般,動也不動。為什麼我會想到用法老王形容妳呢?

    一動也不動,但是聲音,卻很明顯是從妳的枕頭下傳出來。我慢慢地往你得枕頭靠去,想要辨識一下那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。當我靠到妳的枕頭邊時,我認出了那聲音。那是尖銳的硬殼磨擦什麼的聲音,磨擦著,是棉絮的聲音;很熟悉的硬殼,微小的硬殼,上頭有很多小小的,堅硬的絨毛;那聲音,就是絨毛,與棉絮磨擦所發出的聲音。

    我轉頭看著聲音出現的地方,突然,妳躺的那顆枕頭當場爆開。數以百計的小蟲從枕頭裡竄出,那些小蟲大概有小姆指的大小,形狀就有如在電視上看過的樣子,塵螨。不過,卻又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,在腳的部份,那彎曲的角度卻給人是跳蚤的感覺。但是,我知道,這些蟲子不是跳蚤,也不會是塵螨;因為,牠們都沒有這麼大隻。

    第一時間,我試著將妳拉開。當我翻過妳的身子,要抱你出去的時候,才發現,那些蟲子,是從妳不斷咬合的嘴巴裡頭鑽出來的。一隻隻的蟲子不斷地從妳的嘴巴裡爬出,爬到妳的臉頰、妳的脖子,然後爬到我抱著妳的右手。我驚嚇的馬上把手鬆開,妳的身體就硬生生地摔回床上。這一摔,妳的嘴巴就完全張開了,這下,數以千計的蟲子們傾巢而出。

    「啪!」的一聲,我一巴掌打在妳的臉上,封住了妳的嘴巴,阻止了蟲子的竄出。

    「你幹麻?」妳醒來問我道。

    「妳的腳長垃圾了。」我說。

    「啥?」「啥?」

    我起身看看周邊,沒有什麼爆開的枕頭,也沒有數以千百計的蟲子,只有我的一隻手,在妳的臉上,留下粉紅色的印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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