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多久,救護車來了。我,跟隨著救護車,到一個暫時的收容所。收容所裡頭的每一個人,都是低著頭,批著毛毯,不停得發抖著。有時候有工作人員拿熱茶給大家喝,不過卻沒有人領情。
「給我一杯吧。我想大家應該都沒什麼心情。」我對端著熱茶在人群中穿梭的工作人員說道。這時候,我的手機響了。是家裡的人打來的。
「你沒事吧?那真是太好了。」打電話的是姐姐。「我們大家現在在茶室喝茶,你要喝什麼嗎?」聽起來家裡那邊好像沒受到影響。「隨後吧。」我說。然後掛掉了電話。
我起身,在人群中慢慢走動,一方面閃躲地上大家的行李,一方面找尋廁所的方位。在地上,我看到了一張報紙,報導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件。受影響的地區只有四個縣市。大部分在中南部。北部只有台北中永和地區。
「只有這裡啊。」我想著。繼續找尋廁所的可能位置。在一個鐵門的面前,有一個穿著交警衣服的男子,揮動著指揮棒,我問他說。「這邊是通往?」男子看著我,對我說道。「我不想對你太殘酷,不過我也不願意給予你假的希望。這邊外面是事發現場,而現場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了。如果你想去,我可以開門給你。」男子面無表情,但是其實看得出他也在強忍著心中的悲痛。
「我想看。」我說。穿著交警衣服的男子對我搖了搖頭,嘆了口氣。為了打開了那扇厚重的螢光色鐵門。門外,什麼都沒有。只有一堆堆的水泥塊,外露的鋼筋,和整裡這一堆倒塌建築物的怪手。我退了回來,對男子說聲謝謝。轉身離開。
回到收容所裡頭,有一位工作人員開始唱名,統記和記錄生存者的身份和姓名後,就讓大家離開。在離開收容所的路上,我看到了倒塌的教室,歪斜的黑板,以及凌亂的課桌椅。收容所的門口,則是因為地震,而必須用爬行的方式離開。
跟隨著大家爬行的身體,我到了外頭。馬路,還是一樣寬敞,檳榔樹還是一樣林立。我跟著大家,在公車站牌等待。這時,強忍著的悲痛終於一洩而出。我傷心的靠著站牌哭著,喊著。「為什麼是妳比我先走。為什麼我沒牽好妳的手。為什麼不是我跟妳一起走。為什麼,留下來的只有我。你走了之後,我還要怎麼活?要怎麼活?如果有來生,我還是要愛妳...。」我哭倒在站牌旁。「我只愛妳。」
沒多久,發出「齁齁」聲的公車來到我的面前。我懷疑似的張開我的雙眼,眼前的公車慢慢消失。眼前的一切開始變黑。然後出現在我以前的,是妳發出鼾聲的背影。管不了滿臉的淚水,管不了妳的美夢。我把妳翻過身,抱著妳,吻著妳說:「我愛妳。」而妳也回應了我的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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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:
這是真的夢,但不是一個多歡喜的夢。夢裡的感覺真實得讓我一點都沒有去懷疑,醒來後的我,也真的滿臉都是淚水。還好的是,我愛的人都還活著。這真是太好了。
然而,在現實生活中,卻是真的有這樣子的事件發生,而他們,卻沒有醒過來的機會,因為,他們是發生在現實生活中。
謹此,讓我們為 921 的受害者哀悼,也為生存下來的家屬加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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