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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最珍貴的禮物

    Intense

    序:
    在 blog 寫序還真奇怪。這是一篇沒得獎的文章,大家看看就好。有興趣的請點下頭的 Read more 進入文章內頁詳讀。稍微介紹一下這個故事的話,故事是以現代年輕人--在 Noid 眼中的現代年輕人--的交友關係,以及愛情觀--Noid 的,當然--所構成的一篇短篇小說。


    失去所愛的人與失去愛自己的人,哪一方面比較痛苦?



    story starts here...

    低著頭,我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慢步尋找著,尋找著妳帶走的一切,尋找著妳或許遺留下的一切。穿梭在身邊的路人,不過是生命中的數百過客,沒有妳帶走的,或沒帶走的,線索。我不抬起頭,是因為知道,妳留下的線索,不在過客上。

    馬路,人們停下來等待可以通行的號誌,這是我少數抬起頭的時候。眼前還有三群年輕人,大約20歲上下,也在期待著綠色小人的出現;也或許他們並不是真的期待,和我相比較之下。

    「群」分成三個部份,先是在比較左邊的三男三女,中間的三男兩女,以及最旁邊的兩男一女。女生是少數是常見的情況,為了價值。「群」的特色,就是一致性。群裡面總共有八個男生,六個穿著淺色背心,露出明顯練過和曬過的臂膀,頭頂上戴著不同花色的鴨舌帽,而那是辨認群裡的個體的唯一方式,戴得歪七扭八的鴨舌帽。六個女生的一致性,和男生以起來似乎是沒有那麼明顯,但是其實,她們的一致性是更高的,但不是外表。

    終於,綠色的小人動了起來,我低著頭快步越過「群」。突然,「群」裡有人發出了聲音。並不驚訝,因為,這也是「群」的特色。

    那聲音說道:「看那人猥瑣樣,低著頭走路,腦子裡說不定在計劃著對妳們這些美女的不軌計劃呢!」

    嗯,這次的「群」說的話比較沒有經過腦袋,只是純粹把自己想的「罪」加諸在別人身上罷了。不理他,隨著後頭女生們虛偽的尖叫聲,我繼續前進。時間還有50秒,但是,小綠人已經開始閃爍跑步了。不知道是因為這是一條很長的馬路,還是在暗示我快逃。

    突然,我撞到了一隻手。是訓練過的,刻意在白天曝曬在太陽底下的,曬傷卻認為很男子氣概的臂膀。那手的主人,戴著綠色鴨舌帽的男子,說道:「你是不是在對我們的美女們想些骯髒的事。」

    嘆了口氣。我說:「不會比你們骯髒。」

    「群」,傳來了尖銳的笑聲。那位綠色鴨舌帽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氣憤的說:「你這個色狼。」随後就是一個拳往我的方向來。

    「Soul」,是暫居在身體裡的真我,當「Soul」找到了真我之上的真理,「Soul」就會離開。然而,「Soul」是可以被看見的,就算,它是在一個軀體之內。而眼前向我揮來的,並不是真的拳頭,而是「Soul」去驅使的身體,而「Soul」的動作,則是比軀體更快,因為,它是去驅使的,而被驅使的是身體。

    輕輕一個側身,我閃過了綠色鴨舌帽的一拳,隨後繼續往前走。時間只剩25秒。「群」又發出了尖銳的呼叫聲。真是麻煩的一群,這尖呼,可是會帶來更多的麻煩的。我才剛想完,就有兩個「Soul」驅使下的動作,向我這邊而來。

    「依序是左上、右中、左中、兩側上方,如果我想傷到他們的軀,就在這時候用肘輕輕的往他們的腹部靠上去。或是,我想讓『群』快點離去的話,就是往左邊一步,讓軀體較弱的『Soul』揍一下,然後我的嘴角會有血沾到他手上,這樣我就可以假裝昏倒,群就會心滿意足的走了。」我在心裡這樣打算著。

    下一秒,我決定往左靠一步,然後,被側面打到一拳,血噴了出來。我倒在地上,很痛苦的掙扎,「群」出現了很尖銳的驚叫聲,然後整群跑了起來。小綠人,已經變成小紅人了。而「群」,則是消失在更多的「群」之中。我起身拍拍灰塵,在分隔島上等待著下一個小綠人。一樣低著頭。

    ***

    那是我在澳洲受訓的一個晚上,當晚的溫度只有零下二度。時間是晚上10點32分,台灣時間大概是8點半,依照慣例,今天是我要打給妳。將電腦連上網路,打開網路電話的程式,程式發出熟悉又讓人期待的旋律。電話那邊的妳,傳來溫柔的聲音,妳說道:「北鼻,你今天遲到兩分鐘喔!」

    「怎樣啦?你今天心情特別好啊?」我問道。

    「當然啊,今天是我生日啊。」

    「生日快樂,我的寶貝,對不起,我今年沒辦法陪在你身邊。」這是我發自內心的道歉。我們交往也有五年了,每年的生日,我們總是一起慶祝,在101,在溪邊的咖啡店、在山上的溫泉、還有在豪華的牛排館。而今年,是我唯一不在的一次。

    「沒關係的。」妳說道「那如果讓你選一樣對你來說最珍貴的東西送我當生日禮物呢?」

    「當然可以啊。」

    「那你最珍貴的禮物會是什麼?」

    「我的Soul。」我說。

    從那天晚上的電話之後,我就再也沒接到過妳的電話;打給妳的電話也從沒接通過。直到受訓完畢後,我回到台灣,才從妳姐姐的口中得知,妳在那一天生日的晚上,自殺了。

    「她那天自殺了。」妳的姐姐哭著說道。

    「後來我們調查原因,才知道,她在生日前一天晚上和朋友去慶祝,結果,她那群禽獸朋友,不知道計劃了多久,在飲料裡下藥,然後玷污了她。」妳的姐姐用力的握緊拳頭,狠狠的咬著嘴唇,字裡行間,透露著對傷害妳的那些人的怨恨。

    而我,則是失神的盯著桌上的咖啡。攪拌棒不停的在杯裡打轉,我的眼睛,就一直隨著咖啡色的旋渦打轉。我的腦海裡再也聽不進接下來妳的姐姐對妳那群禽獸朋友的咒罵,我的腦海裡,不斷的出現曾經和妳在一起的快樂時光,以及最後一次和妳通的電話。妳強忍著恨意和淚水與我講電話的情景,而身為你男朋友的我,卻一點都沒有發現妳的異樣。我不禁深深的自責。咖啡色的旋渦中,滴落了數不清的水滴。

    ***

    當小綠人再次出現的時候,我緩緩的低著頭前進。突然,一個人從我的身邊走了出來,那人看不到「Soul」。當我這麼想的時候,他的「Soul」卻又強烈的展示出來,是那麼的貪婪、暴戾。然後,在他的「Soul」裡,我看到了一絲絲的異狀,那是什麼?當我要再看仔細的時候,後頭的行人將我給撞了開來。

    ***

    眼前,就是剛剛那個人走進的店,SKyi。位在一棟商業大樓的後頭,如果不是跟著那人的話,我想我也不會注意到這裡有一家這樣的店吧。店的四周用的是玻璃的外牆,而外牆的人行道,則是種了大約又 180公分高的樹,所以也看不到內部的情況。腦海裡還忘不掉剛剛在他的「Soul」裡頭看到的那奇怪又熟悉的東西,受到內心莫名的驅使,我來到了Skyi的大門。

    推開沉重的大門,一股震耳欲聾的音樂馬上從門縫之中竄出。穿著黑衣的服務生馬上幫我把門給拉開。「先生幾位?」服務生問道。「我是剛剛那位的朋友。」我說。

    店裡面的狀況,在剛進門的左手邊,是一個Mild Seven的櫃台,裡頭站了兩個女生,櫃台裡除了有一間更衣室之外,就是一整條一整條排列整齊的香煙。離開櫃台,在店裡的正中央是一個巴檯,巴檯周邊圍著不少在聊天喝酒的年青人,當然,是「群」。在離開巴檯的範圍之後,則是另一組「群」,這些「群」有的拿著酒,有的則是抱著彼此,但是,他們的「Soul」則都一致的往同一個方向傾斜,我順著它們傾斜的方向望去,那是一個舞台。舞台上,則是一個我所見過的,最強大的「Soul」,而這「Soul」並不是一個人的,而是一個團體所發出來的。但是,為什麼不同的「Soul」卻可以有這樣完美的結合?

    「這邊請。」服務生打斷了我的思考。

    我跟著服務生的背影,穿過了巴檯,穿過了中央的舞池,在舞台的右方轉入一個燈光陰暗的走廊。走廊的盡頭則是一席金紅色的線簾。服務生將線簾拉開,一手撐著,一手示意我進去。這是一個包廂,包廂裡頭聽不太到外頭震耳欲聾的音樂,只有腳底下一陣陣隨著音樂節奏的微弱震動暗示著,我還在這家店裡。包廂的座位是由三個長條型的沙發所組成,中間放著一個矮桌,矮桌上擺了一個類似印度風的燭台,一隻纖細的手拿起了燭台,用蠟燭的火點了口中的煙。包廂裡總共有五個人,坐在入口中央,左右各坐了一個女生的,就是Lu,另外兩邊的沙發,則各坐了一個穿著背心,帶著鴨舌帽的「群」。

    「Lu,這位說是你的朋友。」服務生說道。

    「你是新進的弟兄嗎?歡迎歡迎,你今天禱告過了嗎?」Lu說道。

    我看清楚了,在Lu的「Soul」裡,是那隻貓。我和妳靈魂裡,共同的那隻貓。

    ***

    「你為什麼傷心?」妳問我。

    「今天,我失去了一個愛我的人。」我說。「妳呢?」

    「今天,我失去了一個我愛的人。」妳說。

    「...」我什麼話都沒有回,只是微微的牽動了一下嘴角。

    「看來我們都一樣悲情啊。」妳說著,喝下了一口2005年的加州紅酒。

    「不,」我搖搖頭說道:「失去一個愛你的人,比失去一個你愛的人還要痛苦。」

    「你失去了一個最愛你的女孩?」妳的杯子已經空了。

    「不,我失去了最愛我的爺爺。」我幫妳的杯子注入四分之一的紅酒。「妳呢?」

    「我失去了我最愛的貓。」喝了一口紅酒,妳做出苦澀的表情。

    「貓?」我重覆了這個字。

    「貓,是我的全部,我的靈魂都投注在牠的身上了。」一顆亮麗的水珠在妳的臉上畫開了一道淺色的水痕。

    「所以,妳失去的不是你最愛的人,」我伸手去擦了擦妳的眼淚,「請原諒我這樣做。你失去的是妳的靈魂。」

    ***

    下一秒,在 Lu 「Soul」裡頭的那隻貓,已經回到了我的手上。剛剛坐在Lu兩邊的女生大聲尖叫著衝了出去。坐在兩邊長沙發上的背心男,在愣了兩秒之後,起身往我的方向撲過來。「沒用的。」我在心裡說著。「我看得到。」輕輕一個側身,我伸出右腳拌倒了從我右邊撲上來的藍色鴨舌帽,之後我蹲了下來,手肘用力的往左邊的方向一頂,那柔軟的感覺,似乎很痛。綠色鴨舌帽短時間也爬不起來了。小心翼翼的我抱著「貓」,無視於顫抖害怕的服務生,慢慢的離開昏暗的走廊,走進舞池,穿過巴檯,離開了Skyi。

    ***

    路上的行人不停地往我這邊看。但是,我並不在乎。我必須要守護著我手上的貓,守護著我倆共同的靈魂。「我們有著共同的靈魂,雖然在不同的身軀之中。」你曾經這樣說道。

    推開教會的大門,大門在碰撞到牆壁之後,發出大聲的抗議。教會裡只有一張簡僕的桌子,以及兩排陳舊又有點腐朽的木頭長椅。穿過一整排的長椅,我將「貓」放在桌上,抬起台看了看牆上的十字架,受難的耶穌似乎也低著頭為妳的離去同情。這樣我就放心了。我握著雙手,低下頭為妳禱告:「妳的靈魂已經找到了真主,願妳放下人世間的一切愛恨情仇,隨你的真主而去,阿們。」

    後頭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笛鳴聲、煞車聲,隨後是一陣沉重雜亂的腳步聲。低著頭的我睜開了眼睛,我看到自己的手,我看到自己的「Soul」,我的「Soul」變成了鮮紅色。「我的Soul終於回來了,但是我也變成了他們的一份子啊。」我苦笑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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