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巴呼出的氣,一碰到外頭的寒,一瞬間馬上就凝成了半透明的水氣,在我的眼前。背上以一種絕對不能再頹廢的方式,揹著上課用的背包。我的背包裡,有書也有筆,但是沒有小皮球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款多年前的 Panasonic SL-CT790 CD隨身聽。在公車站牌等公車的還有和我住在同一家的日本人Kazu 與韓國人 Min-Jay。他們一樣揹了個包包,裡頭一樣有書也有筆,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小皮球。
探頭望向公車來的方向,其實什麼都看不到,最多只是看到行道樹隨著馬路的角度,彎向我們看不到的右邊山坡上而已。雖然如此,等公車的我們,還是習慣性的會把頭探出去,讓眼光隨著行道樹在前方山坡上右轉。什麼都看不到,樹上的小鳥以難聽的嘲諷在笑著。
遠方傳來了公車下坡減速的聲音。今天是沒有冷氣的老舊公車啊。我在心裡這樣想著。不久,公車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。公車門在一聲尖銳的洩氣聲下打了開,司機對我們說了聲早安,我們也回答道,然後刷下手中的 2 zone 車票。
習慣帶我們走到公車的最後頭,我和 Kazu 一人坐一邊,各自聽著自己的隨身聽,從包包裡拿出上課的筆記,專心的看著。這時我才發現,或許他的包包裡,也有一個隨身聽。
公車到學校的時間,大約是45分鐘,時間足夠得讓太陽能夠好好盥洗,並在我們到達時,給我們一個熱烈的擁抱。老實說,這種差異之大的擁抱,讓我們在車上就得先脫下早上出門穿的大外套。
45 分鐘的時間,雖然大部份時間我都在看筆記,但是公車的每一個停靠站的風景,都是讓我眼神不得不離開筆記的誘因。第一站是山腳下的一間房子,這邊上車的是一個漂亮韓國女生,以及一個抱著小女兒上班的教授。隨後是一間當地的國中,這邊大部份都沒有乘客,如果有的話,就是一位上班族女性。隨著公車的轉彎,家電賣場,當鋪,以及購物中心,慢慢的在眼前放大,靠近。然後到達最多乘客上車的購物中心站。如果運氣好,會因為和前一班車的時間太接近而沒有人上車,這時我們就可以圖個悠閒的早晨,但是大部份時候,公車總是會在這一分鐘內,被各式各樣的人給塞滿,其中又以附近的高中學生居多。
最後一個平地的車站,就在過購物中心不久後的一個轉彎,那邊也會有不少的乘客,一樣是以學生居多。過了這個站牌之後,就是讓我們好幾個月才慢慢習慣的連續山路。一下子上坡,馬力不夠;一下子下坡,頻踩煞車;一下子右轉停站,一下子左轉,前輪上到人行道上在下來,全車的乘客都跳了一下;不過並沒有人抗議,因為這在此地的公車,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。
在我們的胃開始有點抗議的時候,窗外傳來一股濃得更讓人難受的廢氣味,這就是學校的總站。所有的公車都在這邊繞圈、停靠,再依原路回去。而我們就在這邊,看完所有人下車後,跟司機說聲謝謝,最後下車,接受已經起了床,洗好臉的太陽先生的熱情擁抱,然後再用同樣的熱情,擁抱在我們面前的草原,擁抱在草地上的大白鳥,擁抱 University of Queensland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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